上午第二節下課,北村萬念俱灰的側頭趴在桌上,面向突然拿出「眼鏡」這種特殊道具來強調自己開啟認真模式的時生開始抱怨。
「完全聽不懂剛剛上課的時候老師說的東西……難得我想要稍微認真聽課看看能不能讓成績好看一點,結果比想像中還要慘……怎麼會這樣?阿時。」
「可能是因為你智商太低,又或許是從小不打好基本功上了高中才會連基本的課程都跟不上,但我想你應該是兩者都有簡單來說就是又笨又不努力的傻子。」
「朋友,你聽不出來我內心正渴求著獲得安慰嗎?再說我不記得國小國中階段有上過什麼『制約式腦內潛能開發與力量的平衡點』這種鬼東西的前置課程!」
「身為危能者本來就該有著接受不同大眾的特殊教育與知識吸收的覺悟,不如趁機好好學習知識充實你的笨腦袋怎麼樣?」
「我有個更實際也更省時的辦法──不如把妳抄完的筆記借我影印來應付考試怎麼樣?」
「免談。」
「為什麼!?我們是朋友耶!」
「那是兩回事,我才不要白白貢獻自己努力的成果來給那些懶惰又不思長進的蠢貨來撿現成,就算是朋友也一樣。」
「………」
這麼刻薄難怪妳會沒有半個朋友……更正,現在有一個了。
「借我啦。」
「不要。」
「拜託。」
「NO。」
「求求妳。」
「免談。」
「沒心沒肺。」
「不可以就是不可──等等,你說什麼?」
「我說妳好無情,看著唯一的好朋友陷入困境都不會想伸出援手幫忙。」
「幫了有什麼好處?等輪到我有困難的時候你就會報答我嗎?」
「我會請妳喝果汁。」
「不要以為什麼事情都可以用請果汁來解決!」
「就算妳這次沒有幫我,等妳有困難的時候我也會幫妳啊?當然要在我能力所及的範圍裡啦,朋友間幹嘛計較這麼多對不對。」
時生冰麗冷漠的側臉浮現一抹羞紅,嘴角的弧度也微微上揚。
這讓北村以為有希望了。
「阿時。」
「怎麼?」
「借我筆記。」
「免談。」
……很好,這個女人真的一點都不給面子。
原以為公布下周即將小考的科目已經沒救了的時候──
「北.北村同學?你怎麼了?看起來很煩惱的樣子……」
比無情無義的果斷拒絕還要溫暖一萬倍的柔聲問候出現在垂頭喪氣的北村斜後方。
是天使──不對,是可可亞。
「發生了什麼事嗎……?」
「完全聽不懂上課老師在教什麼……偏偏我又沒做筆記的習慣所以想跟阿時借一下筆記來影印複習,可是她死都不借我所以基本上我這科提前宣告陣亡了。」
「那.那個……不介意的話就用我的筆記影印……」
就是在等妳這句話啦!──北村在心中嘶喊,故作略感驚訝的模樣看著害臊過頭的奇里亞。
「可以嗎?話說妳也會做筆記哦?」
「嗯,因為我記性不好所.所以只要是有教科書的課程我都會努力的作筆記來準備考試……而.而且……」
看了一眼什麼都沒想的北村,奇里亞本來就害羞的表情更加慌亂,用極為細小的音量絮語著。
「我.我和北村同學是……那.那個……就是……同.同伴……所.所以互相幫忙也很正常……」
「對齁!我和可可亞是『搭檔』所以互相幫助很重要!話說回來我跟妳一樣,記性也是世界級的差耶?」
「真.真的嗎?」
「對啊~」
「呵呵,我們這種人讀起書來會比記性好的人還辛苦呢……」
「可惜沒有人知道我們的苦……如果可以永遠不要背東西來應付考試該有多好?」
「就是說啊~」
「對吧對吧~哈哈!」
「呵呵~」
北村和奇里亞相識而笑,在困窘的環境下找到知音不簡單,北村為此感到高興,兩人間的氣氛為妙的非常愉快舒適。
突然北村的肩膀被點了點。
是前不久還死都不願意對朋友伸出援手的時生──她皮笑肉不笑的偏過頭,手上拿著筆記本。
「來,阿龍,筆記借你~」
「……妳有什麼陰謀?」
「陰謀?真是的說什麼傻話呢?是阿龍剛剛自己說朋友就是要在對方有困難的時候出手幫忙不是嗎?身為阿龍的『摯友』這點程度的忙根本不算什麼對不對?」
「……有什麼陰謀不妨直說。」
「拿不拿?還是想把筆記本吞下去消化變成養分,說不定會比死背還有用哦?」
「我心懷感激的收下了。」
就這樣,北村龍二獲得了筆記兩本。
下課時間時生接到通知必須趕往學生會室開會,因為下一堂課也完全聽不懂所以北村乾脆從上課睡到下課,只是等醒過來時旁邊的座位還是空的,時生還沒回來。
「好渴……去樓下買個飲料好了。」
決定好後,北村沿著印象中的路程走過受到滿滿注目的走廊,因為使用電梯的學生實在太多與其跟著等不如走樓梯比較快。
說來諷刺,科技化的程度比外頭先進個10年的高級學校竟然連一個販賣機都沒有,連買個飲料都要跑到一樓的學生餐廳這麼麻煩,真搞不懂他們在想什麼……
看來學校裡又不知道在流傳什麼奇怪的謠言,前陣子還只是在北村所暫入的教室樓層會有這種奇怪的注目和遠離現象,可是從下螺旋梯到學生餐廳的這段路程竟然也是一樣的情形,尤其到了下課後人潮只比中午用餐時段要空一點的學生餐廳,北村才一踏入就聽見了難以計數的奇怪碎唸、驚嘆聲,一片人海自動切割出一條康莊大道來提供某個人暢行無阻──那個人叫做北村龍二。
「誒誒妳們看!出現了!」
「就是這個男的!不僅簡簡單單攻陷副會長大人、對來搗亂的那個蒼鷹會幹部拼命亂摸**了人家,最後竟然還被蒼鷹會的頭頭相中,宣言要將他納入勢力成為『心腹幹部』耶!」
「不只這樣啦……我從秘密情報網聽說了,就連伊集院大人也對他很有興趣,還有意願邀請他加入學生會耶!」
「才轉學來沒幾天就接連受到蒼鷹會和薔薇會兩大派領導人的爭相邀請,他到底多有本事啊!?」
「好羨慕……明明只是轉學生而以確可以被那麼多大人物給注視……」
「哼,太囂張不會有好果子吃……等著看他什麼時候出糗吧。」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周圍一大堆嘰喳個不停的閒人。
北村只覺得有點吵,反正不用排隊索性就直接走到販賣櫃檯買了芭樂汁準備上樓再喝。
步出中庭,也是公用的停戰區域時因為用的時間比預計時少很多所以北村不想那麼快回到樓上。反正上去也是一樣的狀況不如自己在中庭曬曬太陽休息一下順便讓腦袋清醒一點。
有附設遮陽傘的典雅座區全部客滿,北村只好一邊散步一邊尋找比較舒服的地方坐著行光合作用。
──然後看到了一個很奇怪的畫面。
照這幾天時生天天盯囑附加詳盡說明的「校規」其中一條絕對不能違反的規定,只要是『停戰區域』,無論是不是不同派系的學生都不能夠起衝突,頂多只能你瞪我我瞪你,了不起約在其他『交火許可地帶』力如『體育會館』或是『戰鬥模擬室』私下解決。
當然──更別提公然在停戰區域搞圍毆了,被抓到下場會很慘(時生說的)。
那麼眼下明明是在中庭,卻有一群共計7.8名紅色鑲邊外套的薔薇會學生看起來「非常不友善」的圍著一個僅能從人與人的縫隙中勉強看見身子──穿著亮黃色鑲邊外套的女學生?
北村不想理,完全不想淌渾水。
洋洋灑灑的提著裝有芭樂汁的袋子經過那群將矮小的另一個女同學給團團圍住的人群後,突然間──
「喂!你站住!」.
……別鬧了大哥,我只是想上樓而已為什麼老是會平白無故惹禍上身啊?
北村哀怨無比的回過頭,滿臉嫌惡的問到。
「怎樣……?」
和其中一名奇怪的女學生看對眼後,對方驚恐的拉著看起來是領頭人物、一臉跩樣的跩男。
「果然是他!就是那個很囂張的轉學生!」
「沒錯!只有他沒有戴臂章外套也沒有顏色!」
「原來就是這傢伙……看起來不怎麼樣嘛?」
一群人完全忘記自己正在欺負別的派系落單的學生,轉而將注意力全部丟了過來──可以的話北村希望他們繼續欺負原本在欺負的對象就好,做人不可以一心二用。
那個一臉標準校園流氓樣,頭髮半屏山還挑染成有夠土的暗紅色的跩男放下霸凌對象不管,擺出好像全天下他最兇的雞巴表情囂張氣焰朝著北村走過來。
因為他的身高略高於北村又背對著太陽光照射的方向,所以當距離太近時拉長的黑影正面覆蓋了北村,同時更加助長了他的張狂氣勢。
「喂……你就是那個轉學生?」
「我是轉學生沒錯……有事嗎這位兄台?」
「聽說你最近很囂張啊?又被伊集院會長看好又是蒼鷹會的頭頭想要收攏,還打贏了校際的NO.10的亞娜.伊倫霍克──更重要的是竟然敢跟身為校園楷模的副會長大人出雙入對!」
「……你確定那傢伙是楷模?」
北村的領子頭一回被時生以外的人粗暴的抓起來。
「我警告你不要太得意!只是因為你是轉學生所以大家才會把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如果再這麼不知收斂小心栽跟斗!菜鳥!」
「……蛤?」
「哼……沒種的傢伙,會怕就直接說,少在那裡裝糊塗。」
「……是?」
不是裝糊塗,是真糊塗。
這個人從頭到尾都在自導自演什麼啊?
不過說實在,為什麼自己一天到晚會被人抓領子,這難道是某種變向吸引力開關嗎?
北村苦惱之餘瞥見看著老大耍威風欺壓轉學生而露出看熱鬧的觀眾笑容的那群人。
時生說的沒錯,果然有無聊的傢伙就會有無聊的觀眾配合演出……
「我告訴你,雖然我只是校際的NO.15不過要論在薔薇會裡的影響力我僅次於學生會而已!那天只是剛好我不在場否則就算是《暴風獵足》我也可以輕輕鬆鬆幹掉她!輪不到你這個菜鳥來囂張!」
「我真的沒有囂張……話說我的領子快要壞掉了可以放開嗎?」
「怎麼?怕了是不是廢物?」
「頭一次見面就叫人廢物實在是……」
雖然還有人頭一回見就用「廢渣」和「雜碎」來稱呼別人就是了……但這終歸不太禮貌,誰應該平白無故給人罵?
「好,你過來──給你個機會證明自己不是廢物!」
「真的不能先鬆手嗎?我這樣蠻難呼吸的說……」
當然沒有理會北村的聲音,那個自稱校際排名NO.15的男人就這樣半拖拉著把北村帶回那群又像觀眾又像小跟班的同學們那裡。
一甩把北村丟到人群的中央,也就是那個原本被他們圍起來的可憐學生放在一起。
這個時候不得不說北村腦中浮出一個非常基本的概念──不管什麼情況矛頭都不應該對著自家人吧?
啊對了,那個什麼裁決大會還沒開始所以自己現在嚴格來說不算任何校園三方勢力任何一方的人士,所以被排擠還是欺負應該算是……正常?
正常嗎這樣?
另外,往那個頭過度嬌小的校園霸凌受害者一看,北村呆掉了。
先不提那長到被她當成坐墊的水色及腰長髮,看到這嬌小過頭的身板就知道這個女孩子根本就只是個國中生。手上抱著一個造型非常特殊,詭異的程度大過可愛的獨眼熊娃娃,金黃色的火扇臂章套在過膝長襪上頭、短裙的下方一點。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一點是完全看不見她的臉……為什麼呢?因為她戴著一個比她手上的獨眼熊娃娃還要異樣的面具讓人不禁好奇面具下方的真面目。
等等……面具?怎麼感覺好像在哪裡聽過……
北村一下想不起來在哪裡有聽過這個關鍵字,也懶的想了。
「喂新來的,如果你有種的話就在這裡教訓她。」
「……蛤?」
「奇怪,你不是深受副會長大人還有伊集院會長的愛戴嗎?怎麼連這點膽量都沒有?真是個廢物。」
好拙劣的激將法……
北村面對面和那個連名子都不知道的半屏山對看了數秒,伸手指著從頭到尾不發一語抱著娃娃的面具蘿莉。
「你們幾個高中生圍剿一個抱著娃娃的蘿莉還想拖路人下水陪你們胡搞瞎搞……沒搞錯吧這樣?」
「少打嘴砲了廢物!老子看不順眼的管她是高矮胖瘦都照打!管它規矩不規矩,看不順眼是不是?」
「也不是看不順眼……你要打也不用叫我一起打吧?沒我什麼事我先走了──喂,你也抓夠了吧?差不多該放手囉兄台。」
「哼……你真的是廢到家了,只會出一張嘴卻沒有力量和膽識,果然傳言就是傳言,真不曉得為什麼副會長大人會看中你這個廢物!」
「這你應該要問她吧?還有放手啦,真的不好呼吸耶這樣。」
那男的奮力一推,明顯是想讓北村順勢摔倒丟人。但北村原地站的好好,領子也被抓的皺皺的難整理。
後排的「觀眾」配合他的劣舉竊笑似乎讓他更壯了膽子,這次輪到那人指著北村的鼻頭態度張狂的好像規矩是他定的一樣警告著。
「我告訴你在這所學校裡強者就有權力驅使弱者、有權欺壓底下的人。如果沒有什麼力量還想要藉著攀附強者來增加自己的知名度就會被我這種人給找上然後狠狠打臉──就像這樣!」
一個出人意料的耳光甩上北村的臉。
然後被擋住,兩手手心碰撞形成了所謂的擊掌。
「不要在這裡打架會被校規處罰啦……我又沒惹到你?」
「你!?──『重型屠刃』!」
造型和他的頭髮一樣不科學但還算嚇人的大型屠刀隨著吼聲聚合碎片,在他手中形成……屠刀後方的一排扣環不斷作響非常駭人。連他的「觀眾」們也被這一幕嚇的退開。
他明顯是激不得,一被激就會衝動犯傻的類型。所以才會想都不想就在『停戰區域』叫出武者系專屬的武器。
雖然刀面很寬闊,刀鋒卻很是鋒利的一把大刀。原來如此──看來武者系的危能者持有的武器感覺都跟本人的個性格有著一定程度的類似。
三派學生都能自由出入的『停戰區域』的中庭有人明目張膽的違反校規當然會引發不小的騷動,但又沒人敢插手因為這不是一般學生插手就能處理的局面。
換句話淺顯易懂的話來說,誰會想沒事去淌渾水?不提冷不冷漠,當個觀眾肯定比被迫置身事內要好的多,至少不會有麻煩。
北村是例外,特別的衰。
現在一堆人在看,他又已經明目張膽的挑起戰爭了,照情況看來非打不可……
「那個……要不要開起『界型力場』?」
聽見北村這麼問,他的笑容更歪劣了。
「哈哈哈!沒有力場保護身體就嚇得不敢動手了嗎!?廢物!看來副會長大人和伊集院會長真是瞎了狗眼了!竟然會看上這種小孬種!」
「呃……真的不開一下哦?在這裡打已經違反校規了不是嗎?不開力場應該會更嚴重吧?」
踩地一躍濺起了少量土塵,從北村的角度來看他剛好擋住了有點刺眼的太陽光──在半空中的身形還能平穩不雜亂,鋒口對準目標,另一手壓住可能因風壓而偏離軌道的刀尖,多少還能瞥見他身旁捲起一陣不輸給亞娜發動攻擊時捲起的旋風。
由此可知他說他是校際的NO.15應該不是唬爛的,志在必得的狂笑隨著他的高速降落刺擊響徹中庭。
「老子砍爛你!──『亡魂絞』!」
「啊。」
刀刃所捲起的具破壞力的旋風和正面命中絕對要貫穿的螺旋砍刺就這樣命中了──命中地面弄出了怵目驚心的不規則凹陷。
接下來發生的事非常顯而易懂。
北村閃過,然後往還沒抽出刀子再次發動攻擊的他後腦尻一拳……就這樣。
他一昏倒趴地,那把大的誇張的鋒利砍刀也跟著碎化消失。
剛剛打的地方是腦幹,為了讓他昏厥所以稍微用力了點……他應該不可能就這樣掛掉了吧?
北村有這層擔憂但也沒辦法,因為做都做了。不過這應該算是合理自衛,只要找個從頭到尾目擊一切發生的人當成證人的話應該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就隨便找個圍觀的人來幫忙跟學生會說明──
「更犽學長被打倒了!?」
第一個尖叫來自那個叫做更犽的男人帶來的觀眾之一。
「怎麼可能!?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竟.竟然連一點傷都沒有就把《狂刃屠者》給放倒了!?」
「又.又是那個轉學生幹的好事!先是蒼鷹會的《暴風獵足》現在是薔薇會的學年惡霸《狂刃屠者》!天啊他到底有多猛,要放倒多少『排名上位者』才高興啊!?」
「快.快點報告學生會!不然就來不及了!」
……可以慢慢來,應該是絕對來的及的,可以的話先幫我做個證好嗎同學們?
北村內心淒涼的望著音速逃離中庭,比熱鍋上螞蟻還要慌張的學生群們逃散。
好極了,現在沒有人可以替自己作證,躺在地上睡覺這個就不用說了。
恩……
「──?」
「啊?」
有了!這裡不是坐著一個從頭到尾都在看戲沒打算幫忙處理因她延燒至他人身上的麻煩之火的面具蘿莉嗎!?
這下子尷尬了……剛剛自己拚了命的想獨自開脫置她於險境不顧的那些話她鐵定聽得一清二楚,肯定覺得面前這個男人有夠差勁……
剛進來學校碰到時生的時候好像也是一樣的情況,只是這個面具蘿莉沒有憑空變出一把銀槍指著自己的眉心而已。
北村一邊回想,一邊端詳著抱著奇怪布偶的水藍長髮面具蘿莉思考著該用什麼方式委婉的說服她幫眼前這個很善良只是一度打算放給她自生自滅的友善大哥哥做個證人以免校規無情。
雖然不太懂跟中學生的交流方式尤其是蘿莉但還是得一試。
題外話──原來這所東雲高中有附設中等部哦?難怪規模大的不像是個高中而以。
「那個──」
「眼睛……」
不會有表情變化的奇異面具下傳來了同樣不帶有溫度的輕柔音色,從稚氣未脫的嗓音來看八成真的是個國中生而已甚至可能更小。
只是還沒等到北村厚臉皮的開口請託,從那僅能窺探她雙眼的洞口中,北村看見了奇怪的色澤。
「你眼睛的顏色……剛剛有一瞬間不一樣……」
「啊──那不重要啦其實……那個,雖然這樣腆著臉拜託一個路人有點尷尬,不過可以請妳幫我一個忙嗎……?」
「脫光光嗎?」
「………」
為什麼會想到那裡去?什麼鬼?
「我是說面具。」
「喔喔,原來是這樣……」
「還是要脫衣服比較好?」
「那不好……非常不好……」
北村相信自己不會因為似乎無意間幫助到對方就要求對方脫去衣物報答自己的渣籽──而且對方還是個抱著玩偶的小蘿莉。
「從剛剛開始就很糾結我是個蘿莉這點呢,這位──強者哥哥。」
「對不起因為有一陣子我被某個人灌輸了非常多這類的偏知識進腦海裡所以自然而然聯想到……話說我又不強,不要那樣叫我。」
「不,你很強。從剛剛戰鬥的過程來判斷如果不是這個校園實力排名TOP5以內的人很難跟你一拚。不管怎麼樣謝謝你幫了我,感謝你,蘿莉控哥哥。」
「你如果在有其他人的地方那樣稱呼我的話就不是謝我,是在害我了。」
「那麼蘿莉哥哥。」
「更奇怪了!光想到那個畫面我都覺得噁心!」
「葛格,你就是那個傳聞中的轉學生嗎?」
「我也不是妳的葛格……對沒錯,我是轉學生……」
這幾乎成為某個事件引爆前的固定引點問句了吧……拜託不要再搞了,讓人好好上學不好嗎?
「是嗎,恩,太好了,終於見識到了。」
「見識?我嗎?」
「恩,原來會對初次見面的女性就拼命上下其手猥褻個不停還頂來頂去的世紀末大色狼變態加三級──」
「妳夠了。」
「對不起葛格。」
「我真的不是妳葛格,我確定我是獨生子……那先不管,雖然我們不認識不過妳應該從頭到尾看到了吧?剛剛的狀況。」
「恩,觀察入微。」
「不用那麼仔細也可以……這樣講好像有點厚臉皮,不過如果我真的有幫到妳的話能不能再有人開始追究這件事的責任起因的時候幫我做個證人?這裡好像絕對不能打架的樣子。」
「不用擔心,有事情我會罩你。」
「………」
妳也混黑社會是吧?聽見一個國中小蘿莉說要罩自己什麼的真的讓人感覺非常給她靠不住。
「我絕對不會告訴別人北村哥哥你從頭到尾都想要放生我被薔薇會的學生欺負見死不救然後悠悠哉哉的落跑。」
「……謝謝妳。」
「也不會告訴別人北村哥哥是蘿莉控。」
「我本來就不是!」
「除非你把手上的飲料給我。」
「搞了半天妳是在威脅我啊!?」
「給不給?不給我就馬上下跪大聲哭喊說有個轉學生大哥哥逼我脫光光讓他**哦?」
「好邪惡!怎麼感覺妳好像比躺在地上那傢伙還要惡劣啊!?而且還是用那麼事務性的口吻說出這麼具威脅性的台詞現在的小屁還是怎麼回事!?」
「我口渴。」
「對嘛!好好說就行了,既然妳口渴就給妳──誰會給妳啊!話說妳誰啊!」
「神靜樓706教室,克莉絲.羅恩.桑弗烈德,三年級生。」
「神樂會?我記得是……這所學校的中立派別?」
面具蘿莉──克莉絲.蘿恩.桑弗烈德點頭認同。
「不過差別只在於不像蒼鷹會跟薔薇會的關係一樣惡劣、摩擦頻繁。不如說正因為其他兩派的關係越趨近危險惡劣才越顯的我們的立場中立穩固。」
「原來是這樣。」
就像一家有三兄弟,老大老三吵個不停其中擔任雙方潤滑劑的老二才會越顯的成熟。
「差不多是那個意思。」
「喔喔。」
「那麼差不多該進入正題了──」
「正題?」
「果汁可以給我喝嗎?」
「這是正題哦!?」
「不然我立刻就脫光光一邊大哭說有個轉學生大哥哥強──」
「拿去喝吧不要客氣……」
「北村哥哥人真好。」
「得了便宜還賣乖北村哥哥就要虐童了知道嗎?」
結果最後北村莫名其妙的和這個剛認識就知道個性非常不得了的面具蘿莉,克莉絲一起坐在中庭的其中一張涼椅上行光合作用,手上的芭樂汁還被強行徵收了。
喝飲料要用嘴喝這是眾所皆知的常識,所以面具這個屏障必須要摘下來。
當她把臉上的白色面具當成祭典用假面斜戴在頭側,讓陽光打在那張小臉上時北村不由得在心中小小驚訝了一下。
一個絕美如陶瓷玩偶般白皙動人的精緻臉孔竟然藏在空無一物的白色面具裡……和水藍色的及腰長髮呈現強烈色差比的金色眼眸太過吸睛會讓人的視線停留好一陣子,加上她的表情就跟聲音一樣完全找不到半點情緒的蹤跡更容易讓人誤以為這是某位國寶級大師精雕細琢出來、栩栩如生的神級作品……只是從剛開始對話北村就多少有查覺到,她的身上散發出一種非常……非常難形容,但能篤定絕對不是「普通人」的感覺,尤其在拿掉面具露出廬山真面目後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
至於是不是錯覺,北村不清楚。
難怪她會戴面具了……才國三就有這種能跟伊集院一拚的可怕美貌等她長大還得了?
看著女孩子的側臉發呆好像不太禮貌,才打算轉回正面就被逮個正著了。
臉蛋沒有動,金色的瞳孔卻如機器人般轉動。
「怎麼了嗎?北村哥哥。」
「……沒什麼。」
「該不會光天化日下看著我過於驚人的美麗臉蛋意淫吧?」
「這個學校每個人講話都這麼不知節制嗎!?」
一個正直羞澀年齡的女孩子講話請不要比男生還粗魯,不然會讓因為這樣害羞的男孩子覺得自己很沒用。
「話說回來剛剛那個……不對,躺在地上這個常常像這樣找你麻煩嗎?」
北村和克莉絲同時盯著躺在地上足足五六分鐘還沒有人送他去保健室而持續和地表接吻的校際NO.15……
他叫什麼來著?忘了,先放著好了。
克莉絲搖搖頭。
「我基本上很少離開神靜樓的領域,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剛剛的遭遇因為是頭一次碰到所以有點不知所措,只能保持沉默看看對方欺負滿意之後會不會乖乖離開。」
「是喔……」
北村沒有追根究柢的精神,反正頭一次見面以後也不知道會不會碰到,如果不是事先約好在停戰區域碰面的話不同派系的學生基本上就算過去是熟人也很難見面吧?
再說就算約好碰面,不同派系的學生在眾目睽睽下交情甚好似乎也會引起爭議的樣子,一堆不合乎常理的規範束縛著所以麻煩的很。
「北村哥哥,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不可以。」
「為什麼?」
「因為我從近來這所學校到現在天天被人問問題問到我耳朵快長繭了,所以當作幫我個忙,別問了。」
「你『真的』是蘿莉控嗎?」
「還是問了!?而且幹嘛強調『真的』!?好像我有過什麼不良的前科一樣!我『真的』不是蘿莉控!這明顯是個陷阱題!」
「那北村哥哥你真的是那種路見不平卻不會拔刀相助的人嗎?」
「對不起下次我一定會見義勇為拔刀相助!不只這樣還會兩肋插刀赴湯蹈火只為拯救妳!所以請不要再拿這點酸我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克莉絲這才轉過身,當她用那雙金色的眼眸完全面對自己時那種「奇怪的感覺」就會增強數十倍之多,使人產生想要後退的念頭。只是北村沒有後退的餘地而已,再退就坐地板了。
「請問北村哥哥真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幫助了我,還是覺得如果再放著不管的話可能會危害到『我以外』的人,所以才會順勢採取了可能比較『不會危險』的方法來幫助他呢?」
有些籠統的說著心中的看法,克莉絲用目光示意北村自己所指的是誰。
──還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半屏山。
北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放鬆的吐了出來。兩手撐後仰頭觀望綠油油的樹蔭還有樹葉縫隙中鑽出來的光芒。
「國中小屁孩講話不要裝模作樣,想講什麼就直接講,我不喜歡拐彎抹腳的人。」
「那麼──光是以北村哥哥的那種反應、還擊速度判斷要掙脫這個男人的束縛一走了之應該簡單的很,為什麼會想要搶先我一步下手打昏他呢?擔心我接下來的動作會『危害到他們的性命』,所以正義感使然想要幫助他們免於自滅?」
「錯,大概錯了七成。」
「……那真相是?」
「這樣跟你說好了──首先我真的不是個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路人英雄,我沒那種屬性……再者,就算要幫我也絕對不會去幫自找麻煩的人,真的發生了什麼那也是他們活該,我才懶的鳥。」
「自取滅亡的人不值得同情……嗎?」
「也沒有那麼嚴重啦……對了如果妳手上的芭樂汁不喝的話可以還給我嗎?我還蠻渴的說。」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什麼芭樂汁?那是種新的性暗示手法嗎?」
「我沒有暗示任何東西!還有就算你把芭樂汁藏到玩偶旁邊我也看的見!不要想利用視線死角呼弄我!」
「我喝。」
「啊!──唉……算了。」
「這個好好喝,我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喝過這麼好喝的東西。」
「不就一罐芭樂汁犯的著這麼誇張嗎?」
「對了,北村哥哥。」
「嗯?怎樣?」
「你會控幼女嗎?」
「那跟蘿莉控是差在哪!?」
「那你會控熟女嗎?」
「誰要告訴妳啊!」
「那會控外表冰冷不善表達情感講話過於直接甚至可以說是毒舌又身型嬌小的熟女嗎?」
「太長了!而且那麼詳細的問法是哪招!?另外身形嬌小和熟女這點強烈矛盾了!」
「心智上的成熟勝過肉體上的成熟。」
「妳都不成熟!」
「大胸部的女人都去死。」
「喂!」
突如其來的鐘聲打算了兩人有些偏離正道的對話。克莉絲優雅地起身,水色的長髮隨著肢體動作輕輕擺盪。將芭樂汁的空罐慢條斯理的扔進一旁的垃圾桶後,克莉絲把面具帶回正面,擋住那美若瓷偶的面孔並對著北村深深一鞠躬。
「謝謝你和我聊天,北村哥哥。」
「喔,嗯,我也要回教室了。」
「那麼希望下次還能見面。」
「青菜啦。」
「你會變成我的東西。」
「什麼鬼!?是我聽錯了嗎!?是我聽錯了對不對!」
沒有回應,克莉絲走沒兩步便將一直抱在手中的獨眼熊放在腳尖前,明明已經距離有兩三公尺,當那股北村稍微想起來的「異樣感」爆發的瞬間──奇蹟發生了。
不,在這個充滿危能還有中二的時代裡無論發生什麼已經都不足為奇了北村非常有體會……不過當那隻獨眼熊娃娃從只有幼年少女能抱著玩的大小完全無視能量守恆定律等比例放大到兩層樓高度時,北村張大嘴吞蒼蠅。
那隻獨眼熊玩偶小隻的時候北村已經不太想直視了,現在它變的那麼大一隻,換句話說那抹快要裂到它耳根的笑容跟陰森尖牙會嚇死人……以為就這樣嗎?
那隻熊居然還轉過來把大棉手當成安全帶扣在她嬌小的主人腰間好像準備要做什麼一樣,完全讓人無法分清是它突然有了「自我意識」動起來還是身為主人的克莉絲在「操縱」著它──北村已經放棄思考了,白茫茫的思考迴路只浮出一句單純的語言。
世界真奇妙……真他媽奇妙。
然後超級大的獨眼熊娃娃蹬地一躍,在地上踩出一個誇張的窟窿,就這樣戴著它的主人使出超級跳躍術,不見了。
北村一片白的眼神重新回到已經昏很久卻不管怎麼樣就是沒人來帶他去保健室的流氓半屏山身上。
「……死掉了嗎?」
看他有點可憐,放著不管他也有點無情……畢竟是自己敲昏他的。北村拉起體格略壯的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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